欧阳翼医生的科普号

0-43分钟为龙浩教授的讲座内容《免疫治疗，攻克肿瘤新希望》；43分钟-1小时10分为欧阳翼的讲座内容《肿瘤病人的心理调节和干预》；最后15分钟为答疑。

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放疗科欧阳翼作者的话：这是我昨天值班抢救经历的一件事。因为不是我的病人，也没有来得及征求当事人的同意，所以我没有写出来完整的故事。我也无意讲故事，我只是在思考这个风俗。昨天白天值班抢救病人，谈话的过程中，我知道了一个习俗：怀孕的女儿不可以陪伴在生病的父母身边。所以我的这位病人，应该最后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一面。抢救的时候，我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思考这个习俗的来由。今早闲下来的时候，我慢慢地想到：这么一个习俗，或许是为了保护那个在女儿腹中的胎儿。朋友圈里有朋友给了我确认：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习俗，包括广东、湖南、河南等。也有朋友告诉了我，他们当地的迷信里，这是怕来捉魂魄的鬼魅伤了胎儿，所以孕妇也同样是不能去上坟的；总之，孕妇是晦气的。透过这个习俗，我看到了千千万万、无数个可怜的女儿们。从情感上来说，作为一个女儿，被自己的父母生养了几十年，父母生病了，一定是想要尽自己所能去照顾的。如果真的病重无法挽回，那么上坟是个天经地义的事情。这都是一个人作为人的情感和权力。从道德上来说，中国人自古以来都讲究孝道，儿女不能再父母病榻前尽孝，不能去上坟，这是完全违背人伦的。然而，到2019年的中国，竟然还有这样的风俗，让怀孕的女儿不能见父亲最后一面，不能在父亲床前照顾，甚至连上坟都不允许！那样的内疚会如何在今后的生命里折磨着这个女人？我无法想象。或许，在这样的习俗之下，当一个女人怀孕，当她的子宫里有了另一个生命， 她就不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胎儿的容器，或者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只要孩子能够平安生出来，孕妇的情感没有人在乎。于是一位老师在感叹：难怪产后抑郁症这么多。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地方有这样的风俗，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遵守这样的风俗。我只知道，这会是整个家族不可承担的痛。我的朋友圈里，中山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产科黄轩教授的回复如下：此习俗俗不可耐，害人不浅！父辈、子辈、孙辈三输：父辈不能平静地离开，子辈终生生活在内疚的阴影中，孙辈失去了最好的亲情教育机会。这是一个家庭在生离死别之际情感的严重缺失，破坏力不可小视，损失无法弥补。我总是很容易带入女性的角色。我想，首先，现代医疗条件之下， 现代社会的营养状况背景之下，流产的概率并不是那么高；其次，一个女人的一生，生育孩子的机会是很多的，即便是真的最糟糕的结果，面对生离死别的伤痛让这个女儿流产了，她这一生也会有很多其他的机会生育孩子。然而，父母不会有机会再活回来，女儿一生的内疚恐怕只能交给时间去抚平。在那漫长的岁月里，她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怀孕？——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就好了，如果没有怀孕就好了，——如果我不是女儿，而是个儿子就好了。原来，子宫是原罪？如果子宫有错，如果孕妇有晦气，那个经由母亲的子宫才到来这个世界的孩子，又如何珍贵得起来？一个不尊重女性的社会，一个不尊重孕妇的家族，太难幸福。

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放疗科欧阳翼宫颈癌病人经常是因为阴道异常分泌物来就诊的。宫颈癌病人放疗后，宫颈肿物坏死脱落，也会变成阴道分泌物排出体外。以上的这些分泌物，对会阴部皮肤的刺激很大，如不正确处理，经常导致会阴皮肤瘙痒、甚至会阴皮肤糜烂破溃。放疗后的皮肤自身免疫力下降，一旦伤口出现，愈合速度非常慢。而会阴部皮肤娇嫩，感觉神经敏感，皮肤破损会有明显痛感。疼痛严重的病人甚至会不能坚持做后装，影响后续治疗的进行。因此，会阴部皮肤的护理，是宫颈癌患者个人护理的一个重要内容。我个人认为，宫颈癌放疗病人的会阴皮肤护理，类似于婴儿的会阴皮肤护理——清洗干净最重要。刚出生的宝宝现在都是用婴儿尿不湿来管理排泄物。如果勤换尿不湿，并且清洗足够频繁，并不会发生严重的婴儿尿布疹。类似的原因，我建议宫颈癌放疗病人每天多次更换内裤，每天多次清洗外阴皮肤。何以为多？至少每天3次。我想，像婴儿一样，每次大小便后清洗，都不为过。关于内裤的问题相对简单。第一，必须是纯天然材料，纯棉、真丝都可以，一定要干爽透气；第二，内裤尽量宽松，勿紧绷；第三，内裤裆部有分泌物后，请及时更换干净内裤；第四，内裤最好经过阳光直射紫外线照射消毒，有烘干机当然更好，请勿在门背后或者床底、角落处晾干内裤；第五，由于市面上的女性卫生用品有防水的需求，透气性能都不好，而且使用这类产品以后，内裤更换不勤，分泌物与皮肤接触的时间更长了。所以坚决反对使用任何任何卫生巾、卫生护垫、纸巾之类的卫生用品。如果分泌物太多的确需要使用，请将卫生巾垫在内裤和外裤之间，尽量避免卫生巾直接接触皮肤。其实，还是勤换内裤最有效~关于会阴皮肤清洗，注意事项就比较多了。第一，要用药物清洗吗？我个人认为，温开水就可以了，并不需要任何特殊的药物。放疗后的会阴皮肤本身就处于高敏感状态，任何药物，包括中药都有导致皮肤过敏反应的潜在可能性。因此不建议使用药物。护理液什么的就更加不建议了。温开水就行了。第二，会阴皮肤冲洗够不够？单纯冲洗当然是不够的。阴道分泌物含有大量的蛋白质，粘附性很好。于是大部分女性应该都有体验：会阴部分泌物是滑滑的，会附在皮肤上。冲洗不能有效清除这些分泌物，必须动手去蹭才能洗得干净。请用剪干净手指甲的手，轻轻地将会阴皮肤表面滑滑的分泌物洗干净。第三，要用月球买来的毛巾，或者克什米尔的羊绒来洗吗？我个人认为：手是最适合的工具。我非常深刻的记得，在我刚开始做医生的时候，有一位老教授跟病人谈话的时候，叮嘱病人不要用毛巾，也不要用纱布来清洗皮肤。他说，自己的手是最温柔的。我后来自己体会了一下，的确如此。手指和皮肤之间有最直接的触觉，能够明确判断皮肤是否已经清洗干净，也能够敏感的知道力度是否适中。手当然是最好的工具。有病人觉得脏、有细菌~其实我不知道是手指嫌会阴皮肤脏，还是会阴皮肤嫌手指脏？理论上来说，清洗会阴皮肤之前先肥皂洗手，然后用手清洗会阴皮肤，应该是把两个部位都清洗干净了。反正都是自己的，还是不要互相嫌弃了吧~~第四，如何干燥清洗后的会阴皮肤？这个时候可以使用高级毛巾了。不过质地是否高贵真不重要，吸水性能最重要。建议不要来回摩擦皮肤。轻轻地把毛巾放在会阴部，吸干或者拍干水即可。过度摩擦会损伤会阴部娇嫩的皮肤，还会造成尿道口粘膜保护性增生等问题。不要擦，不要擦，不要擦！第五，如果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已经会阴皮肤破损了怎么办？这个时候，病人能做的就是清洗干净，然后用药。药物请找你的医生。而我能做的，就是告诉你如何准备好待涂药的皮肤。清洗方式同上。不过这个时候强烈推荐使用电吹风中低温风吹干皮肤，因为这是对皮肤刺激和损伤最小的方式。吹干以后，就把医生开的药涂上去吧~我发现我写的注意事项都是用清水，用手，不用药，不要毛巾~~大概是想给病人省钱把~~宫颈癌放疗相关科普知识：盆腔放疗后为什么要多喝水？关于放射性肠炎，我有话要说放疗结束后，妇科肿瘤病人还要注意些什么？妇科肿瘤放疗过程中的生活小细节妇科肿瘤病人放疗期间的饮食禁忌妇科病人放疗期间可以吃什么？妇科后装放疗是什么？妇科后装放疗流程妇科肿瘤外照射放疗流程

半年前，王阿姨因为宫颈癌做过放疗。最近一段时间，她发现自己小便时候颜色有点偏红色，而且排尿的时候有刺痛感。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放疗科欧阳翼这下她紧张了，血尿！是不是复发了？王阿姨于是赶紧来到放疗科复查，经过检查，肿瘤并没有复发，诊断为放射性膀胱炎。然而，医生并没有给她开什么药物，只是叮嘱她多喝水。王阿姨表示：你这个医生真奇怪，为什么不开药给我吃？对于放射性膀胱炎，该如何处理？为什么要多喝水？对于这一类的病人，我前几年一般会询问：你平时喝水喝的多不多啊？得到的答案往往是：喝很多水啊~然而，我继续追问的时候，答案五花八门：每天喝一杯水也觉得算多的；每天不喝水，吃饭喝汤也觉得算多的；甚至还有一些病人会告诉我，如果不觉得渴，她就不喝水了！对于这种病人，我真想把注意事项贴到你们额头上！！！每天喝水至少2000ml！每天喝水至少2000ml！每天喝水至少2000ml！所有的盆腔放疗以后的病人，我都会叮嘱她们多喝水，每天2000ml以上。普通包装的矿泉水瓶一般是500ml左右的容量，那么每天至少要喝4瓶水。或者，更有意义的判断是否喝够水的标准是：尿色浅淡，几近无色。那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大家试着想一下：如果我们的脸上皮肤被太阳晒伤了，还用浓盐水来洗脸，感觉会如何？当然会非常痛，对不对？我们的膀胱、尿道是一个容纳并排出尿液的器官，尤其是膀胱，几乎24小时都直接与尿液接触。普通人的膀胱一般可以耐受的这样的刺激。然而，放疗后的膀胱，就相当于被太阳晒伤的脸部皮肤。如果尿液内的排泄成分浓度高，对膀胱、尿道的损伤是很大的。虽然膀胱不会像脸上的皮肤一样有明显的痛感，可是损伤同样存在。正因为膀胱没有痛感，不会像脸上的皮肤一样敏感的提醒我们它受伤了，就更加需要我们主动地保护它。所以医嘱盆腔放疗后病人尽量多喝水，是为了降低尿液排泄物的浓度，以减少尿液对尿路粘膜的刺激。对于非感染性的放射性膀胱炎，多喝水就是最有效的治理方案。另一个方面，因为经过放疗后的膀胱、尿道粘膜免疫力下降，正常人具有的清除致病细菌的能力下降。以至于普通日常生活中少量细菌进入泌尿系统后，放疗后的膀胱、尿道粘膜不能正常清除。这样的结果就是：泌尿系感染发生。而多喝水以后，可以有尿液频繁的排出的结果。而这样的频繁排尿，就可以起到一个非常好的冲洗的作用，从而降低尿路感染发生的机率。对于早期的泌尿系感染，多喝水也同样是一个重要的治疗手段。综上所述，盆腔放疗后的病人需要多喝水，每天至少2000ml，上不设限，以尿不黄，尿色浅淡接近无色为标准。严重的放射性膀胱炎的后果是：膀胱粘膜广泛出血。到目前为止，临床上并没有研究出来针对放射性膀胱炎严重出血的有效的治疗方案。因为膀胱严重出血治疗效果差，导致严重贫血、感染、恶液质而最终死亡的病例，是有的。多说句题外话：作为一个肿瘤病人，又不是国务院总理，治疗后还不照顾好自己，每天在家操心国家大事啊？所以，最后给大家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盆腔放疗后要多喝水，多喝水，喝水~~~宫颈癌放疗相关科普知识：关于放射性肠炎，我有话要说放疗结束后，妇科肿瘤病人还要注意些什么？妇科肿瘤放疗过程中的生活小细节妇科肿瘤病人放疗期间的饮食禁忌妇科病人放疗期间可以吃什么？妇科后装放疗是什么？妇科后装放疗流程妇科肿瘤外照射放疗流程

这篇是科普，所以专业术语尽量少说，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语言。实在需要的，在文后附录里说。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放疗科欧阳翼这篇文的主要内容是，我作为一个放疗科医生，对于放射性肠炎的理解；以及我的经验里，一个盆腹腔放疗的患者，可以力所能及的，为自己做的预防措施。放射性肠炎的发生发展过程放射性肠炎不是凭空发生的，不是放疗了就一定会有放射性肠炎。大部分没有胃肠道基础病，遵医嘱的病人，不会出现严重的放射性肠炎。在放射性肠炎发生之前，一定有腹泻或便秘等肠道症状，慢性持久而且没有及时处理，以致于这样的非细菌感染性症状逐渐加重，过渡发展为细菌感染性肠炎。出现感染后，放疗后的肠道自我修复能力差，用药不及时或不彻底，都有可能导致肠炎迁延不愈，无法恢复，进一步发展成为放射性肠炎。如果到了放射性肠炎的阶段，那么就无论如何积极治疗，都会有严重后果了。所以，我这篇文的目的，就是希望广大患者自己提早预防。预防才是最有效的治疗。放射线导致的胃肠道蠕动加快在腹部及盆腔放疗的病人里，有一个常见的放射线导致的胃肠道反应是：胃肠道蠕动加快。有很多病人并不是真正的腹泻，而只是胃肠道蠕动太快，导致吃下去的食物没有得到充分的消化吸收就已经被排出体外。这样的现象坏处如下：营养吸收不完全，吃下去的食物无论是吃的动作还是消化过程都造成了巨大的浪费；长期胃肠道蠕动加快，将导致胃肠道粘膜水肿，这将是肠道粘膜屏障受损，最终导致细菌感染的基础。所以胃肠道蠕动加快是需要药物处理的。根据国际指南，这种情况下推荐使用药物洛哌丁胺（商品名：易蒙停）。易蒙停的具体用法这个药物的吃法比较特殊，需要根据病人身体对药物的反应不同来决定药物剂量及使用频次。腹泻分为两种，拉稀和拉水，拉水会比拉稀更严重一些。出现拉稀，立刻口服洛哌丁胺1粒，如果拉水，2粒；如果服药后仍然有腹泻症状，继续服药，仍然是立刻口服洛哌丁胺（拉稀1粒，拉水2粒）；一直到停止腹泻为止。一般情况下，无菌性的腹泻服用洛哌丁胺可以有效止泻。如果一天服用药物超过4粒仍然没有症状减轻或消失，请及时医院就诊，并做相关检查，以排除细菌感染性腹泻。也有部分病人胃肠道对于放射线反应较敏感，需要在治疗期间维持口服每天一定量的洛哌丁胺，才能维持胃肠道相对正常的蠕动速度，半粒到两三粒都有可能，具体需要根据不同病人的药物反应，在医生的监控下调整。（特别提醒，出现腹泻请及时就医）饮食导致的胃肠道蠕动加快胃肠道蠕动加快的另一个原因是病人食物谱中多渣食物比例过高，或者摄入过多寒凉食物。可能很多男性无法理解，所以我在这里多解释几句。所谓多渣食物，主要包括青菜水果，尤其是老太太们喜欢吃的青菜，是会促进胃肠道蠕动加快的。经常都会有女病人说，吃了青菜就拉肚子的，以叶类蔬菜、苦瓜、大芥菜等具有清热解毒功效的蔬菜最为严重。如果是出现腹泻或者胃肠道蠕动加快症状的病人，请远离这些多渣食物。寒凉食物这个概念比较悬，我至今也没有搞清楚。不过我自己的体验是：葡萄、香蕉、火龙果、猕猴桃、椰汁等水果，的确是非常明显的促进胃肠道蠕动的。十多年前我曾经有一次值夜班，一边写病历一边吃，吃了一整个披萨，感觉食物都已经到了喉咙口，一动就要吐出来了，坐在办公室直翻白眼。还好护士小姐姐救了我，查房归来给我带来一串葡萄，我吃完以后很快就感觉到食物已经慢慢往下走，可以躺下睡觉了。嗯，当然还有很多来自病人的证据：很多病人在我反复询问之后说：是呀是呀，就是吃了葡萄/香蕉，一吃就拉肚子！最离谱的是，还曾经有个老太太说自己最爱吃雪糕，可是吃了会拉肚子，问我为什么会这样？~~亲~~~吃了拉肚子的东西，我们以后都不吃了好不好？着凉导致胃肠道蠕动加快胃肠道着凉也是一个常见的导致胃肠道蠕动加快的原因。放疗机器运转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热量，而且是非常精密、昂贵、又娇贵的设备，因此放疗机房都有严格的温度湿度控制。正常人进入到放疗机房都会感到温度偏低，更何况正在治疗的体质虚弱的肿瘤病人，是非常容易着凉的。肿瘤病人免疫力降低，受凉易后常常并不表现为咳嗽、喉咙痛等呼吸道症状，而表现为胃口差、恶心、胃肠道蠕动加快等和胃肠道症状，常称为：胃肠道感冒、胃肠道着凉。胃肠道着凉的预防办法是：注意保暖。我知道，广东人喜欢光脚，冬天都不用穿袜子。可是既然是病人，那就有个病人的样子：请穿厚棉袜；请夏天穿长衣长裤，不要把皮肤裸露在空调之下，就算时间短也不要——因为这个代价病人付不起；请冬天随身携带热水袋备用，腹痛时及时敷肚子缓解症状。——如果冬天也要短衣短裤不穿袜子，那么观音菩萨、王母娘娘也救不了你~~饮食不洁导致的感染性腹泻也有部分病人是在放了过程中因为饮食不洁导致的感染性腹泻。这个饮食不洁的标准，比一般人的标准要严格得多。由于正常人胃肠道有比较好的免疫能力，这个自身免疫能力能够杀灭食物中一定量的细菌；而盆腹部放疗的病人，无论是放了过程中，还是放疗结束后很久，胃肠道免疫力都是明显下降的，不足以防御食物中携带的大量细菌。因此，对于普通人的标准而言的干净饮食，盆腹部放疗的病人吃下去以后是有可能发生感染性腹泻的。曾经有一位病人，放疗期间正逢中秋佳节，于是一家人在一家非常知名的大饭店吃饭，当晚就开始呕吐。家属坚定的认为，一定是医院用药的副作用，医生反复解释非常大可能性是急性胃肠炎，可是家属不相信。然而再晚一些时候，病人就出现了严重的腹泻，病人和家属这才相信，一家人吃了都没事的知名大酒店的饭菜，就是真的导致了病人的感染性胃肠炎。所以在这里告诫病人及病人家属：腹盆腔放疗中及放疗后的病人，需要尽量避免不洁饮食。不洁饮食包括且不局限于外卖饮食、隔夜饭菜、生食鱼生等——这个世界太精彩，大家能够想得出来，并且在生活中获得的食物品种太繁多，我能力有限，无法一一列举，大家可以在留言区域补充~~~细菌感染性腹泻需要用的药物及治疗比较复杂，一般病人病情也会相对严重，请尽快医院就诊，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处理好腹泻症状。辅助用药：思连康我给病人用药的经验告诉我，在维持胃肠道正常功能方面，思连康等益生菌的使用是确切有效的。益生菌的作用是补充放射线照射以后迅速死亡的肠道正常菌群。所以，如果家庭经济条件允许，个人建议长期服用，对于减少腹泻和便秘是确切有效的。甚至在治疗后，维持使用也是有明显收益的。便秘的处理放疗期间的便秘时比较少见的，但偶尔也会存在。放疗结束以后，病人回归以前的生活模式后，发生率会更高一些。便秘（下图左1及左2）带来的不良影响如下：食物残渣过度吸收，残渣里的有毒物质过度吸收，破坏肠道自身免疫力，是细菌性肠炎发生的基础；干硬大便物理性刺激直肠及肛管，直接物理性损伤肠道粘膜，继发细菌性肠炎。由于放疗后病人的胃肠道功能受损，所以不推荐使用泻药通便治疗，而是建议病人调整饮食结构和生活习惯来改变大便干硬难解的症状。具体建议如下：多饮水。多喝水才能使身体不需要过度吸收大便里的水分。多进食短纤维食物，如黄豆渣、番薯、芋头、土豆等，不推荐青菜等长纤维食物。最推荐榨豆浆后的黄豆渣，几乎全部都是短纤维，而且没有淀粉或者糖分，糖尿病人都可以不限量进食。多运动。加强运动可以促进胃肠道蠕动，从而缓解便秘症状。如果病人身体情况不允许运动，被动按摩或者热水袋敷腹部也是折中的办法。写在最后的话调强的放疗技术前提下，胃肠道保护比以前的二维或者三维技术有了质的进步，发生肠炎的概率也大大降低，目前我院3级以上的放射性肠炎发生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希望病人和家属们仔细阅读上文，都不要出现严重腹泻。

1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放疗科欧阳翼 冬梅的妈妈是16岁那年包办婚姻嫁到冬梅爸爸家的。 嫁过来以后，冬梅妈妈才知道，这个男人在自己之前，是有过另一个老婆的。那个可怜的女人一直被自己男人虐待，毒打，没多久就疯掉了，大冬天的都宁愿躲在水田里，也不敢回家。这个疯女人曾经生过一个孩子。因为做娘的疯疯癫癫的，没法好好的照顾孩子，这个可怜的孩子生下来没活多久就死了。再后来，冬梅妈妈嫁过来的前一年，这个疯女人被她男人活活打死了。 冬梅妈妈嫁过来以后，很快就从邻居口中听说了自己男人的劣迹。可是在那个年代，本来就是因为家里揭不开锅，养不活人了，冬梅妈妈才被父母做主嫁过来的，原因是这家还能有饭吃。冬梅妈妈虽然才16岁，但心里已经明白，事到如今，谁也靠不上了，只能靠自己。 嫁过来没几天， 男人就本性毕露。冬梅妈妈正在灶台边切菜，男人就冲过来要打她。冬梅妈妈手里正好拿了把菜刀，情急之下，就冲着他一刀砍过去。男人反应还算快，躲到一旁逃过一劫。从此以后，男人不敢再动手。但吵架、辱骂还是家常便饭。 冬梅妈妈陆续生了四个女儿。冬梅爸爸是家中唯一的男人，在冬梅的印象中，他也是家里的暴君，动辄就用很恶毒的话来咒骂妻女。冬梅妈妈几乎是凭一己之力养大了四个女儿，并保护女儿们不遭受父亲的暴力。因此冬梅从小就对男人没有好感。 冬梅排行老二，出生就有八斤重，长大以后也身体壮实，从小就帮妈妈干体力活，十来岁以后就承担了家里几乎所有的重体力劳动。农村里重男轻女，在这个没有儿子的家庭里，冬梅成为了实际上的儿子。冬梅忠于自己的母亲，她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父亲在这个家里并不重要，她可以保护妈妈。 2 冬梅读完小学就辍学了。15岁的时候，20岁的建国被媒人带来冬梅家。建国一见面，就喜欢上了冬梅。可是15岁的冬梅对父亲失望，觉得所有的男人都会像父亲一样，拒绝与建国进一步相处。还或许因为对父母的婚姻失望，她对自己的婚姻也没有什么期待。 这次见面以后，建国一个人走了一百多里路回去自己家里，送了一个切菜的砧板过来冬梅家。冬梅妈妈问为什么这样做，建国说，看到你们家砧板旧了，我们山里这个东西容易得，所以送一个过来给你们用。 冬梅妈妈因为建国送砧板的行为上了心。一次赶集后，冬梅妈妈坐班车，换马车，又走了几十里路，寻到了建国家在的村子里。 那是一个深山的半山腰，穷得很，整个山腰就两户人家。建国家两兄弟，建国哥哥已经入赘去了山下平地的村子里，建国爸妈就随建国的哥哥住在他们家，帮忙带孩子做农活。冬梅妈妈过去的时候，建国家里就他自己一个人。冬梅妈妈看到这家穷得家徒四壁，但却打扫得很干净。在他家吃了顿饭，是建国做的，菜很简单，味道却很好。 冬梅妈妈心里认定，女儿找了这么一个男人过日子，准错不了。 建国开始给冬梅写信。冬梅不理，冬梅妈妈就请当兵识字的大女婿顶替冬梅回信。在冬梅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与建国“书信来往”了两年。 冬梅18岁的时候，在冬梅父母的许可下，建国开始搬到冬梅家住。冬梅20岁的时候，终于拗不过她妈妈，与建国结婚了。 3 虽然建国一直对她很好，勤劳、体贴，照顾家庭，跟冬梅爸爸完全不一样，可是在冬梅看来，男人都一样，等时间长了，建国也就是另一个冬梅爸爸。建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想法设法的讨好冬梅，可是冬梅从不领情。 在冬梅生日的时候，建国会去集市上买花回来送给冬梅，还会特地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买冬梅喜欢吃的东西带回来给她。而当这个时候，冬梅会很生气，觉得浪费钱，花是不会理睬的，吃的也不会碰一下。冬梅对建国的很多的不满，可是她从来也不直接说，也不吵架，只是冷冷的，摆脸色给建国看。而建国似乎怎么也猜不中她的心思。 建国努力讨好了冬梅很多年，冬梅始终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把建国当空气。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冷暴力。在后来的那些年里，建国开始跟冬梅吵架。吵了很多年，冬梅也仍然是不理不睬。如此多年以后，建国心灰意冷。 当地的计划生育抓得很严，冬梅和建国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女儿12岁的时候，冬梅终于发现建国在外面有女人。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冬梅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正当的理由来解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男人了，她要求离婚。可是建国舍不得，保证不会再犯，恳求冬梅不要离；冬梅妈妈和女儿也反复求她，终是没有离婚。 可是接下来的十多年里，冬梅也对建国愈发的冷淡，觉得厌烦，还有压抑。这个婚姻，她原本就是不想要的。原本自己就承担了家庭的体力劳动，现在孩子也生了，这个男人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4 今年年初的时候，冬梅被诊断了宫颈癌晚期。 冬梅的女儿在大城市工作，接触到心理学，知道肿瘤是一个与情绪非常相关的疾病。冬梅的女儿与我沟通后，给冬梅买了很多武志红的心理学书看，并让冬梅参加了我们的病人小组。 在我们的病人小组里，每个人都可以毫无顾忌的讲述自己的故事和感受，其他人认真倾听，不作评判，也没有道德绑架。冬梅给我们讲述了从未跟人诉说过的家族故事。刚开始冬梅诚惶诚恐，怕被我们道德审判，慢慢的开始感到安全，可以自由地诉说。 在冬梅的前面的几次讲述里，全部是她对婚姻的不满，以及自己压抑的感受。当她讲完那些往事，发现自己被大家认真的倾听以后表达关注和支持，而不像她的父母亲人一样否定她，冬梅感觉到如释重负。 随着时间的推进，冬梅的讲述里，逐渐开始有了一些正面的东西。她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建国对她的好。她惊叹：为什么我过去从来都看不到！ 在这个期间，冬梅的女儿给到我的反馈是：父母之间开始慢慢的有了一些直接的沟通，妈妈很明显的改变了对爸爸的态度，不再冷冰冰的，也开始学着提要求，冬梅开始看到建国的好，并依赖他。 再到后来，冬梅在小组里对大家说：我原本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的。如果我早一些看到我老公跟我爸爸不一样，他一直对我这么好，我就不用压抑自己那么多年，可能都不会得这个病了。我就是自己害自己。 我们所有的人都为冬梅靠自己领悟到这些道理而惊叹。 或许，当恨意不再受到压制，被直接表达出来，被卡住的爱就会出来，而真相也会被呈现出来。 我们都像父母，但我们都不完全是父母的翻版。如果冬梅能够明白，建国不是自己的爸爸，她也不是自己的妈妈，这个婚姻是与父母的婚姻完全不同的一个全新的婚姻，那么或许她能早早地收获一个幸福的家庭，更加不会得病。 爱一直都在身边，只是被恨遮盖住了。而恨并不允许被表达，于是爱也被卡住出不来。 或许，得肿瘤是一个契机，让人对自己的生活做出彻底改变。 很巧合，契机和奇迹是同音的。 后记： 病人小组结束后，我跟冬梅的女儿了解了一些情况，也反馈了我对她的一些建议。这个过程中，我得到了一些其他的，让我感到警惕的内容。 冬梅的女儿婚龄不久，老公高大帅气。可是冬梅女儿的言谈中，透出对自己老公的不信任。在她的眼里，父亲是一个特别糟糕的男人，而天下男人都差不多，所以她老公恐怕也不是个靠得住的人。虽然在这次妈妈得病的过程中，他表现还不错，可是以后时间长了，谁知道呢？ 冬梅对建国的嫌弃，来源于冬梅对自己父亲的厌恶。 然而，在冬梅女儿的眼里，外公却是一个非常和蔼勤劳的老人，并不像冬梅说的那么坏。 我于是想，恐怕这么多年来，冬梅对父亲的厌恶，都来自于冬梅妈妈把？冬梅一直都在代替妈妈来厌恶爸爸，而又把建国当成了爸爸？ 于是，冬梅女儿也在替冬梅恨建国，又把自己的丈夫当成了爸爸？ 这就是家族命运的轮回？女儿又在重复妈妈的命运？ 声明： 本故事来自于真实事件，经过当事人同意改编成文，并使用假名。

今天下午，病人Z的老公过来找我，态度有点烦躁。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放疗科欧阳翼 也难怪，这是他们离开广州回老家之前的最后一次就诊——没有手术机会，放疗化疗等各种治疗方式折腾好几个月的效果不好，也无力承担更昂贵的靶向治疗，于是我们建议回家对症支持治疗。 病人Z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性，来自重男轻女的广东。她这么年轻，却已经有了三个孩子，最大的已经十几岁。 治疗过程中，她的丈夫一直非常尽职尽责，几个月里一直都亲自陪着，而不像绝大部分的人家，很多都会请家里其他的亲戚熟人来照顾的。 由此我推断，这对夫妻的感情应该是很好的。 我看到病人老公情绪不太好，我正好也有空， 于是跟他聊了一会。 从和病人老公的单独谈话里，我验证了自己的观点：他们夫妻十几年，几乎没有吵过架。 而今老婆得了病，眼看治疗效果不好，这个男人几乎是崩溃的：他常年在外打拼赚钱，很少在家，家里三个儿子以及老母亲都是老婆在照顾。如果老婆离去，三个儿子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管教。尤其是最大的儿子，已经到了青春期，长得比爸爸还高还壮实，不满父亲过去那么多年里从不在家，还要对自己的学习生活指手画脚，根本就不听爸爸的。 这个男人在我面前反复强调：哪怕她还能活十年也好啊~可是这已经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接下来跟病人本人单独聊了一会。 说起他们的婚姻，Z是很满足的。他们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婚后老公对她也不错。虽然两地分居，可是周围的人都是如此，似乎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半年多，老公一直亲自在照顾自己，没有假手他人，她很感动。 家里三个孩子似乎都在几个月之间突然长大了，老大学会了煮饭做菜，能够照顾两个弟弟。说到这里，她开始不断的流泪，看起来很悲观。 我们聊到了她所在的家庭。她老公的弟弟和弟媳都在外工作，也有三个儿子，都留在老家由奶奶照顾。我抓住了这个点，继续问她，她的孩子和小叔家的孩子有没有什么区别？她很开心：我家儿子成绩蛮好的，跟我也很亲，以前不觉得，最近这半年多，三个孩子都突然变得懂事起来，我也很放心。 我于是说：那我可以很肯定地说，你家三个孩子一定比小叔家的孩子性格好一些。她立刻很忧伤起来：那真的很难说。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我要是不在了，我老公肯定要另娶的，哪个后妈会对别人的孩子好的？ 我明白她牵挂自己的三个孩子，于是告诉他，如果能够教会丈夫如何跟孩子好好沟通，或许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可是在这个问题上，她却很多怨气：这么多年都让老公多带孩子，多跟孩子打电话，都不听，早干什么去了？过年回家老大视力不好让老公带着去医院看看，都不理，还是我开摩托车送儿子去医院的~~这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干我什么事，我教他什么？怎么教！ 我意识到，她在让儿子和丈夫之间的关系改善这个问题上，很大的情绪——这个情绪远远比我们之前谈的所有问题都明显。 我正思考着，突然灵光一现，问她：你是不是怕你儿子忘了你？她突然情绪失控，哭着说：是的！ 我突然理解了她：她才三十几岁，一旦自己离去，丈夫几乎必定会再娶，那么她唯一牵挂的，会是她的三个儿子。而她看到周围的人，如果是十几岁的时候妈妈去世，长大以后会不太记得妈妈；而不像二十几岁的人失去妈妈，还能体会到妈妈的辛苦，会一直怀念。 她想，如果被忘记，那么她这三十几年的生命，就完全失去了任何价值。 在她的概念里，如果她离去以后，父子关系好，自己被遗忘的可能性会更大。所以她并不希望儿子和丈夫关系好。 她希望儿子今后一直怀念自己。——而如果从别人那里都得不到爱，那么自己仍然被儿子记得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我终于理解了她：《寻梦环游记》里说的，被忘记才是最终的死亡，原来是真的。 我告诉她，我以一个心理咨询师的身份来向她保证：她所看到的那些长大以后就忘了妈妈的孩子，并不是真的忘记，而是因为失去妈妈的伤口太痛，所以不得不假装遗忘。 谁会把自己的伤口一天到晚敞开在外面给别人看呢？失去妈妈，对于越小的孩子，痛苦越大。——而就是因为太痛，所以才不愿意被别人看到，只愿意偷偷地躲起来，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舔伤口。 你养大了三个孩子，你一定不会被忘记！ 可是我知道，她或许需要更加真实的证据。她需要现实的救赎。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如果有幼年失去父母，仍然怀念父母至今的，可否请你们留言告诉她，你们的怀念~ 后记： 故事写于一年前，因为情绪太复杂纷乱，Z当时无法回应我想要把故事写出来的想法。 如今也无从去确认。 但我仍然想要给大家看到，因为我知道，这可以帮到很多人。 Z，如果你看到了，无论是要求撤文，还是有其他任何要求，请告诉我。

昨天看门诊，遇到一个病人，不吐不快。 这个病人很年轻，才三十多岁，治疗结束后三个月来复查的。 两个月前，也就是治疗结束一个月的复查结果，一切正常，影像学检查提示所有肿瘤全部消失，抽血检查也提示相关指标全部恢复到正常范围内。可是这个月她的检查结果却提示出现了问题，进一步检查，果然发现肿瘤复发了，而且非常严重。 我做这个专科13年，我知道我的病人一般应该是什么情况，我也知道她的治疗过程以及理论上应该有的治疗效果。治疗结束的时候评价疗效已经是肿瘤全部消失，就算是疗效欠佳的复发，那也应该在半年到一年以后。（经过我们规范的系统治疗的宫颈癌患者，放射线对肿瘤的杀伤作用，至少可以维持半年。） 何况两个月前的检查结果评估疗效，她属于最好的那一类。 于是我用了一点时间来仔细询问她。不出我所料，这两个月里有故事。 她的名字是招娣，很有广东客家、潮汕地区的特点，直白的表达了家中女孩子多，希望有儿子的美好愿望。 从她的述说里，我也听到了她作为家里第若干个女儿是如何不受重视，又如何在最近妈妈病重以后，为了得到妈妈的关注和兄弟姐妹的关注，独自一人倾尽全力，连续一个多月的时间，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不眠不休的照顾妈妈。 在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的病完全治好了，她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刚完成系统治疗的肿瘤病人，至少在两年之内都需要休息，需要保证营养，需要被照顾。 于是这一次她来复查的时候，她感觉精神不好，胃口不好，腰痛，等等，各种不舒服全都出来了。当我告诉她病情比较严重，复发肿瘤跟原来差不多大的时候，她还以为就像治感冒一样，我们的治疗可以很轻易的再来一次，交钱就行。 类似的故事，两年前我曾经听到过。一位五十多岁的女病人，治疗结束马上就赶回家，因为孙子出生了，她要回家去照顾孙子。 她家经济条件非常好，完全可以请人帮忙带孩子，可是这是她的长孙，男孙，她不放心任何其他人，一定要自己亲力亲为。 于是也是两三个月以后，她就觉得不舒服，可是不愿意来看病。再后来也没有听到消息了，或许已经走了吧。 类似招娣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 我在这个夜里，非常想要把她的故事写出来，让大家看到。 由于病种的原因，我的病人全部都是女性，有农村的，也有城市的；有没读过书的，也有受教育程度非常高的。 我接触到的这些女性，却有一个共同特点：她们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家中的贤妻良母好女儿，甚至还有一些，是家中精神层面上的的顶梁柱。 我就曾经去看过一位老太太，病得非常重，躺在病床上，在我离开的时候还操心我有没有吃饭，外面下雨没有带伞了没有——而她自己该好好吃饭，她却从来不关心，也做不到。 在漫长的家庭生活里，她们为父母，为丈夫，为儿女操劳，奋力赚钱，勤俭持家，照顾好了全家人，却独独忘了自己。甚至在身患重病以后，都仍然不懂得照顾自己，只处于习惯或者本能地照顾他人，为家庭奉献。 她们有没有真正的看到她们自己？她们自己的需求，她们自己的愿望，她们自己的想法？ 没有，她们习惯于把所有的时间、精力、注意力都给别人，而自己是不重要的。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关注自己。 需求？什么需求？没有需求啊~~ 如果，在得病之前，你们不知道自己是珍贵的，于是轻率的毁了自己的健康，那么请你们好好地抓住生命的机会。 宫颈癌是一个治疗效果特别好的病种，90%以上的病人在初次系统性的治疗以后，可以达到局部肿瘤全部控制。 如果你们从现在开始，好好地照顾自己，那么，能够活下来的机会是很大的。 而如果一直看轻自己，忽视自己，甚至虐待自己，就像我遇到的招娣，那么生命或许不会给出太多的怜悯。 我们做医生的负责治病，而病人们，你们要学着照顾好自己。

第一次见到小朱，是一个下午。这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戴着一个好看的假发——不要问我为什么又说好看又说是假发，我是根据化疗方案判断的，不同的化疗药物副作用方向不一样，不是所有的化疗都会掉头发的。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放疗科欧阳翼不知道她哪里吸引到了我，我竟然放下手里一大堆的工作，眼看着要加班干活，都把她老公赶出去交钱，单独留下她，引导着她说起了她的故事。是看到她如此年轻，肿瘤病情却比一般人还重，心中涌起的同情心？我想不是，我应该是从她身上嗅到了我自己若干年前相似的味道。她说自己生孩子以前年轻漂亮又能赚钱，老公一直追她好多年。结婚生孩子以后，老公赚钱少还嫌她不赚钱，越来越不管家，于是自己一直都是丧偶式抚养孩子，家里什么事情都是她自己独立承担。现在得了这个病，她老公还经常外面出差，还是不管她。虽然今天是陪着过来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如果自己走了，女儿怎么办。而我看到的却跟她描述的大相径庭。病人家属对病人的态度，我作为一个行医十多年的肿瘤科医生，一看就明白的。她老公那种紧张，关心，绝不是造假的。我开立了电子治疗清单让他带诊疗卡去交钱，而并没有打印出来的费用清单（一次性交清差不多六万左右），他并没有多问，也不跟我谈费用，就直接冲出去交钱了。这样的家属，是真心实意为病人好的家属。于是我告诉她我的判断，并指出来，她的丧偶式抚养孩子，多半的责任都是她自己出于各种原因，把男人给推开了。就像她的诉说中描述的，她生病以后住院，老公非要把孩子留在身边自己带，而不给老人带，小朱表示了对他的极度不信任，于是坚决反对。但事实证明，她老公把孩子照顾得很好。而在孩子出生这两三年里，她一直都是这样不信任老公，并把他推得远远的，她不自知而已。我很诚恳地对她说：我看到你老公真的很爱你。她听了我的反馈，似乎有一点明白，又似乎很不明白，眼神里似乎在说：你又不是神仙，你怎么知道他爱我？她老公缴费回来，我又跟这个男人聊了一会。他满肚子的委屈，觉得老婆不信任自己；同时又有很多愧疚，觉得过去没有好好照顾她，说一定要用最好的治疗，让他老婆早日康复。过了几天，小朱过来治疗的时候，满眶泪水告诉我她老公有外遇了，因为看到他脖子上有草莓状吻痕~~我当时忙得很，没时间听她哭诉，直接告诉了她我的推断：我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一个男人真的要偷吃，不用留这么个证据回家给老婆看，你要不直接问他对质一下？等到我下班，她还在等我，继续向我哭诉她老公如何对她不好。我听了一个小时，听到她刚结婚时候自作孽对她老公各种挑剔鄙视和看不上的行为，也听到如今她老公对她的某些报复性冷暴力。我反馈给她我听到的，这种相互作用的模式，最后给了她一句总结：你做初一，他做十五，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如果你老公真的在这个时候有外遇，那你自己要承担大半的责任。她红着眼睛瞪着我，似有触动。其实，小朱就是不相信自己真的值得哪个男人爱和重视，于是这些年在婚姻里不断地作。因为不相信那个男人真的爱她，也不相信自己得了这个病以后，老公会不离不弃的一直陪伴她，于是想象出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放在老公身上，猜疑他，冷落他，不信任他。如果按照过去的模式，经年累月的好心当作驴肝肺，她老公到最后一定会忍无可忍的逃离。而到那时候，她就会站在一旁冷笑：你看吧，我当年就知道，他不是真心对我的，现在你们相信了吧？我把我看到的这些告诉了她，她半响无语。几个月后再见到小朱，她的头发长出来了，摘掉了假发来复查，疗效很不错，肿瘤都消失了。她非常开心，不只是病情好了开心，她还告诉我她已经跟老公重归于好，那次看到的所谓的吻痕是按摩的时候留下的。她看了很多心理学相关的书，一直都在反省自己，知道自己过去很多事情做得不对，在逐步调整和老公相处的模式。老公现在对她和女儿特别好，经常带她们一起出去吃饭、旅游。现在夫妻两人已经恢复刚恋爱时候的状态，来复查的前一天，他们还重温了恋爱时候做过的事情，逛街、吃饭、喝茶，一起单独度过了美好的一天。在我的理解里，一个人得肿瘤，其实是一种善意的提醒，就像我作为旁观者去提醒小朱，过去的夫妻相处模式存在问题一样。如果接收到了这个信号，发自内心的去改变，那么她就能从此与过去包括肿瘤一刀两断，过上比以前好得多的生活。而如果没有接收到这个信息，继续自怨自艾，继续作，那么她将输掉一切，包括生命。后记：我不会对所有的人都如此直言相谏，或许因为小朱身上的那个味道，让直觉地认为，可以这样对待她吧。小朱看了我写的她的故事，说如果早点遇到我该多好。我说：不是遇到重大事件，恐怕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改变。其实我还想说：在这个时候醒悟，一点也不晚。备注：本文发表经过当事人同意并有适当改编。行医手记系列其他故事：行医手记1----临终抢救，谁说了算？行医手记2----为自己活行医手记3----骗自己行医手记4----那些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爱诊断了终末期肿瘤，家人该如何面对？当我生病了，我该如何爱你，我的孩子让我们彼此温柔以待当孩子面对死亡和分离，一位肿瘤专科医生妈妈这样说......

转载自曾奇峰工作室，作者曾奇峰。《爱的功课》中一位著名的家庭治疗师说：每个人生来就具有双重身份，即在健康王国的身份和在疾病王国的身份。尽管我们都喜欢前一个王国的身份证，但无论早晚，至少有一段时间，我们都会被迫承认自己在疾病王国的居民身份。话说得很委婉，如果把同样的意思直接地说出来，就是：每个人迟早都是要生病的。疾病当然首先是生病的人的个人的事情。但是，人是社会的动物，一个人病了，除了对他自己会造成巨大的影响之外，还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他的家庭。现在我们就从家庭的角度，以一位肺癌早期患者为例，谈一谈疾病对家庭的影响及应对策略。专门针对家庭的心理治疗理论认为，一个人生病（主要指可能危及生命或造成残疾的重大疾病）之后，家庭内部会产生以下几种相对应的情感反应。K先生五十岁，某国家机关的处长。他的妻子四十八岁，某国有企业的会计。女儿二十五岁，某医院内科医生。K先生抽烟三十年，平均约每天二十枝。三个月前，K先生出现不同寻常的剧烈咳嗽，妻子和女儿要他去医院查一下，他不愿意，认为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由于长时间未见好转，他最后还是同意去做一下肺部透视。透视显示有小块阴影。再拍片，高度怀疑早期肺癌。医生只把这样的结果告诉了K先生的妻子和女儿，K先生自己对自己的问题一无所知。背着K先生，妻子和女儿抱头痛哭了一场。然后她们认为，也许K先生患的不是癌症，而是其它什么疾病，比如肺结核等等。就继续让K先生做了进一步的检查，最后确诊为肺癌。在冰冷的化验单面前，她们不得不接受了这一事实。否认接受绝望希望当疾病敲开家庭之门的时候，病人和家属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这是一种有益的防御机制，可以暂时缓冲打击的力量，为最后接受现实做一点心理的准备。但是，否认的时间不可能会很长，当疾病变成无可置疑的现实的时候，接受就是唯一的选择了。接受显然是一种更成熟的应对方式，越早接受，越有利于早日采取理性的对付疾病的措施。接受事实之后，紧跟而来的情绪就是绝望。做医生的女儿知道，不是医生的妻子也知道，肺癌是一种暂时无法治愈的疾病，被诊断为肺癌，就等于判了死刑。夫妻恩恩爱爱地生活了几十年，相敬如宾、相濡以沫，妻子无法想象没有丈夫的日子将怎么过；女儿是在父亲的娇宠下长大的，她很爱父亲，父亲的永久离去，会给她的心灵造成很大的创伤。一时间，妻子和女儿都陷入极度的悲哀之中，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工作效率也大幅度下降。绝望中也孕育着希望。妻子和女儿开始把希望寄托在治疗之上。妻子在互联网上、或者通过熟人，找治疗肺癌的偏方，和肺癌患者的保健措施，等等。女儿则带着父亲的病历和X光片，遍访名医，请教最佳治疗方案。这一切，都是瞒着K先生进行的，在K先生面前，她们都强装笑脸，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K先生也是一个豁达之人，从不疑神疑鬼，想医生和家人没说什么，那就肯定没什么大的问题，该做什么还是去做什么。保密措施共同承担在中国的大多数医院里，大部分医生还在信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叫做“保护性医疗措施”，意思是：威胁生命的、难以治愈的疾病的诊断结果，只告诉病人的家属，而对病人保密。应该说，这样做也有一部分道理。我做实习医生的时候，就听老师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位教授在门诊接待了一位病人，发现他患了某种癌症，而且已经到了晚期，都没有什么治疗价值了。教授问他有什么亲人没有，病人说没有。于是教授就对他说，你的病不严重，回去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病人就回去了。八年以后，该教授在门诊又遇到这个病人，他竟然还很健康地活着。教授很惊讶，说记得当时你患了癌症，估计也就只有半年的生命，怎么现在还活着？病人回答说，我不知道自己患了那么严重的病，只按你说的想吃就吃，想玩就玩。但是，遗憾的是，这一次病人回家后，就真的只活了半年。对K先生，医生和家属在开始的时候，也采取了保护性医疗措施，有关他的疾病的真相，被掩盖得严严实实。但是，虽然不告诉他真相有一些好处，但同样也有很多坏处。这些坏处包括：某些患者会对自己的疾病胡乱猜测，这跟告诉他真相相比，可能是更严重的心理负担；严重影响家庭成员之间的交流；不利于调动患者本人对抗疾病的积极因素；不利于患者配合必需的治疗，等等。最后，从人道和人权的角度来说，一个成年人，有权力知道与自己有关的一切事情，而不管那些事情对自己有没有利。让一个人自己承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事情的后果，也是对这个人的一种尊重。在向一位家庭心理治疗师咨询之后，妻子和女儿接受了治疗师的建议，决定将肺癌的诊断逐步透露给K先生。这对双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K先生表面上的反应并没有他人想象的那么悲伤，心理上所受大的强大打击被他本人有意地掩盖了。背对妻女的时候，他流下了眼泪。在整个家庭中，秘密一旦被揭开，剩下的就是一种针对疾病的同仇敌忾。气氛开始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相对封闭人际支持情感宣泄K先生在单位请了假，除了去医院接受必要的检查，成天就呆在家里。跟外界的联系明显减少了。有朋友、同事来访，也是不着边际地谈一谈就走了。妻子和女儿也回绝了几乎所有的交际活动，一下班就回家，陪着K先生。整个家庭变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又去找家庭心理治疗师。得到的建议是，要像往常一样跟外界保持联系。K先生跟单位商量，每周去单位三次，但可以提前回家，算还是算病休。而且，他还参加了一个由癌症患者组织的抗癌协会。由于他的人格魅力和较高的社会地位，很快就赢得了其他会员的尊敬。他私下对人说，跟协会会员的感情，比对单位同事的感情要真诚一些。也就是说，在对抗疾病的道路上，他找到了更多的来自人际间的支持和温暖。这种状况，比他没生病的时候还好一些。疾病的到来，改变了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联系的性质。以前，大家都能轻松地、和睦地相处，而现在，每一个人心里都装着一些事。K先生是家庭精神的和经济的支柱，他知道，他的倒下会给其他两个人带来什么。妻子没了伴侣，还没结婚的女儿失去了她生命中最强大的保护者。K先生的内心充满了内疚感和负罪感。他恨自己不该染上抽烟的恶习，不该把过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不该在女儿小的时候给她太多的学习压力，等等。妻子也处于深深的自责中。怪自己对丈夫照顾不周，有时候对他有些求全责备，等等。女儿的自责更甚，想着将来报答父爱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些情感，在一次家庭治疗中得到了宣泄。三个人在知道了彼此对对方的负罪感后，都互相安慰，在宽恕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得到了宽恕。疾病是多重的负担，身体的、心理的和经济的。身体的负担，有医生去管；心理的负担，也可以借助心理治疗师的帮助；而经济的负担，就只有自己承受了。前面已经说到，妻子和女儿都对K先生有内疚感，她们对抗内疚感的方式之一，就是尽可能在生活上让他过得更好一点。这样做直接的后果就是，支出直线上升。吃、喝、娱乐再加上一些偏方的治疗，每个月的开支是K先生生病之前的三倍多。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负担，而且会加重K先生的内疚。一个例子是，虽然K先生认为没有必要经常吃乌龟、甲鱼等太贵的东西，多吃普通的鱼肉和禽蛋一样有营养，但妻子和女儿却不同意。心理治疗师分析了这种情况，也支持了K先生的营养观点，局面就有了大的改善。随着收支的基本持衡，压在三个人身上的经济负担变得小多了。对死亡的恐惧是活着的最强有力证据最开始的时候，到医院做检查、或者找心理治疗师，K先生都是被妻子和女儿拖着去的。稍后，在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后，就更加被动了。他说：反正治不好，瞎折腾干嘛？再后来，特别是跟心理治疗师谈了两次话之后，他就变得主动了。首先是治疗肺部疾病上的主动。在询问了一些专家之后，在妻子和女儿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就坚决要求手术治疗。其次是术后的化疗，尽管很痛苦，他也坚持了下来。最后，本身就做思想政治工作的他，本来是不相信心理治疗会对他的癌症产生什么作用的，但他后来却变得非常渴望每次的心理治疗。他说，手术和化疗，那是医生操心的事，我使不上什么劲儿，但我却可以通过改变自己的心态，来对付疾病，现在流行说心态决定一切，我要用好的心态，让自己多活几年，或者说，我既然活着的时间不多了，为什么不心情愉快地活着呢？如果快乐也只能活一个月，悲伤也只能活一个月，那我当然选择快乐。在这一点上，K先生说得不完全对。现代医学证明，快乐可以增加机体的免疫力，所以如果癌症使你只能再活一个月，那当你快乐地活着的时候，也许你能够活一个月零一天或者更久。死亡的恐惧，是人类面临的最大的恐惧。即使没有患威胁生命的疾病，每个人都还是生活在“迟早会死”这一最大的恐惧中。疾病只不过把这种恐惧直接展示在了我们面前，使我们不得不此时此刻就面对生命即将消失的事实。K先生第一次听到“肺癌”二字，立即就联想到了死亡。然后，与死亡相关的所有事件，就成了他心理活动的主要内容。他害怕听到有人说“死”这个字，害怕看到花圈店，甚至看到有人穿纯黑色的衣服，也会紧张不安，因为这让他联想到一个人死了之后参加追悼会的人所佩戴的黑纱。他单独跟心理治疗师讨论了几次关于死亡的事。奇怪的是，自己在心里转着死亡的念头的时候，恐惧会越来越强烈；但真正把与死亡有关的东西放在桌面上谈开，完全不躲躲闪闪，恐惧感反而慢慢减少了。当然，完全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是不可能的，也是没有必要的。从哲学上来说，对死亡的恐惧，是我们活着的最强有力的证据。K先生的勇气的增长，也极大地鼓舞了妻子和女儿。尽管经过上面说到的曲曲折折，这个家庭还是又恢复了往日的轻松和快乐的气氛。当然疾病还在那里，但它却像一堆本来散布在客厅、卧室的垃圾，现在却被扫入了垃圾袋，丢到了墙角边——虽然家里的主人们还看得见它，但却对主人们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了。作者 曾奇峰首图中的主角名叫Maija，20岁的时候她被诊断出卵巢癌，情况并不乐观，但因着强烈的生存欲，经过一系列治疗，她终于度过了这段时期，直到八年后再度病重入院。她的弟弟Henrik是一位摄影师，他用镜头记录了姐姐与家人一起走过的最后一段时光，笑容与泪水，直到一年后姐姐在家中去世。承受疾病，从来就是不容易的，无论是对于当事人，还是对于家人来说，痛就是痛。现实不会因做了心理按摩而改变，但痛苦可以缓解。既然能做的有限，便做那有限之事。